近期,环保部通报,近两周在20个省(区)共监测到疑似秸秆焚烧火点862个,污染防控形势严峻。小小的秸秆,这几年已成为各级政府棘手的问题,尽管疏堵结合并大力推进秸秆综合利用,但效果并不理想。不少人意识到,以行政管理的思维已然行不通,以市场化思维处理环保问题正成为共识。
黑龙江省玉米正处于收获期,哈尔滨市双城区一位农民说,当地焚烧秸秆集中在10月末到11月初,由于一些人家地里的粮食还没收完,“现在还没烧”。
尽管去年管得很严,但仍有不少人“点了”。这位农民说,一部分秸秆捆了回家当柴火烧,剩下没用的就烧了,不烧没办法,不然影响来年耕种。白天有人看着,就趁后半夜去点,放一把火就
而其他粮食主产区已进入秸秆焚烧高峰期,环保部18日的通报称,从秸秆焚烧火点强度看,平均每千公顷耕地面积火点数排序为前5位的省份依次为辽宁、山西、山东、河南、吉林。
虽然各地为遏制秸秆焚烧出台了一系列禁令,此前,辽宁、河南等地已分别有人因烧荒引发大火而被拘留、罚款甚至判刑,一些地方划定秸秆禁烧区,组织人员对秸秆焚烧进行“围堵”,但效果并不理想。
网络上有这样的段子:有人问补贴了20块钱农民为啥不把秸秆运走,农民反说“我再给你20块你帮我运出去吧。”“孤崖0492”等网民表示,秸秆影响下轮耕种,不烧又没地方处理,农民家庭生产作业还是要算账的,“不可能指望农民自己掏腰包做环保。”
虽然有的收割机可以在收货时把秸秆粉碎,但哈尔滨市方正县农民陈某说,东北粮食收获期很短,每到收获期机器就很紧张。至于怎么样处理秸秆,他说,“赶上什么机器就用什么”,如果深翻时秸秆埋在地里,秸秆容易缠车,不好干活。
“现在有不少(人)捆了(秸秆)卖钱的,一个人一天往外送秸秆能挣400块钱,”陈民说,但天一冷秸秆就烂了,得赶在上冻前晾干了才能卖,时间相对来说比较短秸秆运不完。
其实,很多地方已经意识到,“以疏为主、疏治结合”才是解决秸秆焚烧的良策。但事实上,一些秸秆利用企业在政策引导下却成为“形象工程”。
“一些地方会搞一些示范工程,集中财力扶持一个项目,但市场行为没有建立起来,企业很难长期走下去。”一家秸秆利用企业负责这个的人说,前期建设阶段,政府会给10%至20%的政策性补贴,但后期生产所带来的成本太高,产品卖不出去。企业前三年可以靠财政补贴生存,但三五年后补贴就停了。
涉足秸秆产业的黑龙江省辰光能源有限责任公司,今年起只生产秸秆固化成型设备、提供技术方案,而放弃了做成型燃料。该公司此前成立过秸秆成型基地,但受煤炭等能源价格走低影响,秸秆没有成本优势,尤其在收集环节,分散的秸秆带来较高的成本。公司CEO宋永春说,基地很难见到效益,基本是倒贴,“市场化没形成,现在做的基本是一个形象工程。”他说,尽管能享受到政府补贴,但只是“能供一饥,不能供百饱”。
一些相关企业的负责人不讳言,称该产业存在套取国家补贴现象,一些企业靠政策和补贴生存。一位秸秆利用企业的人说,政府对秸秆加工公司按吨进行补贴,但资金量小且层层检查,不少人虚报投资和成本。比如,投资1000万元的厂,政府补贴100万元,企业想多拿补贴就把投资虚报成5000万元;为了应对检查需要发票,自然抬高财务成本,“政府给的补贴连买发票都不够”。
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副院长柴发合表示,秸秆焚烧排放的颗粒物在气象扩散条件不利时,会助推雾霾的发生。目前秸秆利用还存在一些障碍,企业成本比较高,要找到更廉价的解决方法,要解决秸秆焚烧处理的机制问题。
尽管秸秆处理行业现状较为黯淡,很多人依然看好其未来前景。黑龙江华汇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徐善文表示,目前秸秆利用问题是需要市场化,通过科技和产业带动问题的解决,从设备生产制造、工艺到商品销售等,调动起产业链条所有的环节的积极性。
对于秸秆集中收运难的问题,徐善文表示,从饲料加工来说,超出100公里运输半径就不合适了,他们正在试行让饲养千头以内的养殖户把秸秆粉碎用菌种加工,15天以后用以喂食;大规模的养猪场能自己建饲料厂,辐射到周边农民使用,企业则从菌种和品牌盈利。
“销售、推广不是问题,目前这一领域的关键还是技术问题。”徐善文说,生物秸秆饲料价格是普通粮食饲料的一半,是个可以富民的产业,相关企业要在技术方面解决秸秆转化等问题。
辽宁海丰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广义说,国家为了鼓励秸秆利用,给予秸秆直燃发电较高的上网电价。东北耕地连片,适合机械化收集,目前他们正与地方政府洽谈秸秆收购和价格问题。
多名企业界的人说,这一产业模式正在从依赖补贴逐渐转向更市场化的模式。不过,需要政府对目前的禁烧规定严格执行,有关政策能有持续性,企业才会吃下定心丸。柴发合也表示,在未完全解决秸秆焚烧问题之前,还是要加强管理,减少秸秆焚烧对空气造成的影响。